最后的麻风村:广西多个麻风村仅剩1位老人
聚焦“麻风村”:孤独老人的生命终点
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,隐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群体麻风村的村民们。如今,他们的数量正在急剧减少,仿佛被时间遗忘,在荒凉的山村里默默地走向生命的终点。
在德保麻风村,75岁的黄阿婆是唯一的村民,与三只鸡和一只猫相依为命。她的身影在破旧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孤独。曾经的山村野林中,麻风病患们被集中隔离在此,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。如今,随着村民的逐渐去世,黄阿婆成为了这个正在消逝的群体的唯一代表。
麻风病,这个曾经令人闻之色变的词汇,如今已不再是公共卫生问题。随着病患们的离去,他们的后期治疗、心理疏导、教育就业、养老丧葬等问题却远未解决。在全国存活的十二三万康复者中,有一半无法正常生产生活。那些曾经的麻风病村,如今大部分已列入贫困县名单。
在广西,这个曾经的高流行区,现有麻风康复者9009人,近30个麻风村中仅有约500人生活。随着村民的逐渐去世,这些村庄都仅剩一位村民。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二级畸残,生活在极度贫困和孤独之中。
前往德保县麻风村的路上,一道道铁门和围墙阻挡了去路。广东汉达康福协会的吴泽豪已经来了不下十次,每次来到这里,他都不知道是否还能再次见到熟悉的村民。他带着食品和特制的防护胶鞋来看望黄阿婆,每次离开一个村庄,都会听到村民说下次可能就见不到她了。
黄阿婆患有支气管哮喘,呼吸声如吴牛喘月。她的腰背弯曲成90度,佝偻着直不起身。与其他麻风病人相比,她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。她的生活依然充满了艰辛。前段时间,她下地耪土时不慎跌倒,留下了粉红色的疤痕。
随着最后一个村民的去世,这些麻风村将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。如何让这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安好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,依然是一个待解的课题。他们的生活和命运,需要我们更多的关注和帮助。让我们共同为他们祈祷,愿他们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能够得到应有的关怀和尊严。麻风村的黄阿婆和她的“倒退”生活
在这个看似被世界遗忘的角落,北青报记者了解到,每个麻风村的村民每月都能从民政领取一笔生活费。广东的村民每月能领到五六百元,而广西的村民则只有三两百元,外加一些食物。黄阿婆每月能领到200多元和30斤大米,蔬菜则需要自己种植。屋前,有她耕耘过的土地痕迹。她的背驼了,那是岁月和劳作留下的痕迹。
在这个寂静的村落里,不时传来母鸡抱窝的咯咯声。黄阿婆养了三只鸡,今天其中一只又下了蛋。除了这些鸡,唯一的“活物”就是一只黄白相间的猫。当它见到人时,会迅速蹿上屋梁,发出警告的声音。除了黄阿婆,它似乎没见过其他生人。
在老人的眼中,这些鸡和猫都是她的同伴。她居住在老屋里,左边是灶台、木箱和各种杂物,右边则是两个鸡舍。汉达康福协会的吴泽豪给黄阿婆喂黄桃罐头时,她脸上流露出满足的神情。
黄阿婆的生活经历令人心酸。婚后她染上了疾病,育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患病后,丈夫离她而去,她被赶出了家门,在村里度过了三十多年。她的儿子结婚时曾回来过一次,但儿媳知道她的病情后,很快就离婚了。之后,这个儿子再也没有回来过。如今,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孙儿孙女。
随着村民逐渐离去,黄阿婆开始和村里剩下的袁常江老伯搭伙过日子。袁老伯在2008年去世,给黄阿婆带来了巨大的打击。吴泽豪曾提议让她迁到其他村庄,但她坚决拒绝,表示这里已经是她的家,她不想离开。
吴泽豪说,其实从80年代的联合疗法后,麻风病已经有了特效药,完全可以控制。但由于宣传不足,很多人仍然存在误解,让麻风康复者在伤残困扰、物质匮乏之外,还要承受精神上的折磨。
在黄阿婆的睡房里,没有电,只有煤油灯提供微弱的光亮。屋顶通过三块玻璃反射阳光,为屋内带来些许光亮。屋前窗下有一个铁制水管,但里面并没有水。老人用雨水作为生活用水。吴泽豪说,村里人越来越少,设施也坏了,没有人关注解决这些问题。麻风村的人们过上了“倒退”的生活。
离开德保麻风村时,天下着小雨。黄阿婆坐在院中,边捶打胸口边说心里难受。她的泪水和口水在脸上横流,嘟囔着不舍之情。吴泽豪则感到矛盾,每次离开都会让他产生深深的负罪感,觉得自己没有帮到什么忙。